“我国使用商业汇票的企业有200万家以上，但大多数企业或许并不知道有这样一家机构存在。然而在过去5年，这家机构从零开始，稳步提升着这200多万家企业在使用商业汇票上的安全性和便捷性——这家机构就是上海票据交易所（以下简称‘票交所’）。”一位业内人士对《金融时报》记者表示。
票交所的成立和顺利运行是票据市场发展的一个重要注脚。“上海票据交易所的成立，是我国票据市场的新起点和新的里程碑，有利于促进完善票据市场法规制度，推动票据业务创新，防范票据市场风险，促进货币市场和资本市场协调发展。”这是2016年12月8日票交所成立之时，中国人民银行党委委员、副行长潘功胜发出的寄语。如今，票交所迎来了5周年纪念日。从1979年人民银行批准部分企业签发商业汇票，到票交所统一整合全国市场，票据市场从无到有、从单一到丰富，创新与突破不断涌现。作为金融市场重要的基础设施，票交所在推动票据市场规范发展历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从开启到演进
进入电票时代
从最初作为商业信用保证作用的支付结算工具，到本世纪前10年银行信贷规模的重要调节工具，再到如今交易、投融资和调控功能越来越显著，票据正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票据市场的发展离不开制度的支撑。1984年12月，中国人民银行颁布了《商业汇票承兑、贴现暂行办法》，决定从1985年4月1日起，在全国范围开展票据承兑、贴现业务；1988年12月，中国人民银行颁布了《银行结算办法》，允许商业汇票背书转让，办理贴现、转贴现和再贴现业务；1995年5月10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票据法》获得通过，这是新中国第一部关于票据制度的法律，标志着我国票据市场开始步入法制化的轨道；1996年6月，中国人民银行颁布了《贷款通则》，将票据贴现计入贷款口径统计和信贷规模管理，票据业务正式列入商业银行主要信贷资产业务；1997年，中国人民银行印发了《票据管理实施办法》《支付结算办法》《商业汇票承兑、贴现与再贴现管理暂行办法》等一系列规章制度，加强了对商业汇票的宏观管理和制度建设。至此，商业银行开展票据业务的法律制度基础初步确立。
为规范我国电票业务健康发展，推动我国电票广泛使用和流动，2009年10月，中国人民银行建成电子商业汇票系统并印发了《电子商业汇票业务管理办法》；2016年12月，为配合上海票据交易所的成立运行，中国人民银行颁布《票据交易管理办法》。
“正是票交所稳步推进纸质票据和电子票据融合，构建了全国统一、安全高效的电子化交易平台，将电票的市场占比从30%左右提升至99%以上，并通过市场参与者资质审核、票款对付结算、风险指标体系、商票信息披露等机制的建立，有效降低了票据市场风险。”招商银行票据业务部总经理黄斌表示。
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上海金融与发展实验室主任曾刚认为，票交所的成立促进了电票发展，为整个票据行业的转型和规范奠定了非常好的基础。
从纸票到电票并非一次简单转型。票交所制定了纸电票据融合“三步走”战略，即数据融合、交易融合、系统融合。2017年5月，率先实现纸电票据业务数据融合；2017年10月，根据人民银行决策部署，电子商业汇票系统运营相关的权利义务由清算总中心转移至票交所；2018年10月，纸电票据交易融合顺利完成，纸质票据和电子票据实现同场交易。
当前，票交所正在紧锣密鼓开展新一代票据业务系统建设，以实现系统融合。系统上线后将实现“三个首次”——首次实现一个业务系统、一套接口功能兼容纸电票据全生命周期业务，首次在全市场实现票据“找零支付”功能，首次形成前后一体、多管齐下的风控体系，将进一步提升票据市场发展动能。
应风险而生，为规范而立。对票据市场而言，从纸票到电票是一次重要突破。早年票据行业一度乱象丛生，纸票时代，重大风险事件并不鲜见。票交所的建立推动了票据标准化、电子化，纸票时代由于信息不对称等产生的许多问题得到了规范和好转。“目前，票据市场已经完全实现了纸票向电票的过渡，对此票交所功不可没。”曾刚表示。
降低风险，是票交所建立的初衷。2016年前后，票据市场发生了一系列风险事件，在国务院决策部署下，人民银行牵头筹建全国统一的票据市场基础设施，针对过去票据市场存在的规范缺失、技术落后、区域割裂等弊病。应风险而生，为规范而立的票交所，开始为全国票据市场提供集中统一、电子化、现代化的交易平台和统一规范的业务规则。
除了推动标准化电票发展，过去5年来，票交所在风险防控工作上下硬功夫。上海票据交易所党委书记、董事长宋汉光对《金融时报》记者表示，票交所注重制度建设，发布了《票据交易规则》《票据登记托管清算结算业务规则》等数十项制度，牵头与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联合发布了自律规范《票据交易主协议》。此外，在系统建设方面，票交所将风险防控融入系统设计，密织风险防控网，压缩违规操作空间。
“例如，为保障用户资金、票据安全，票交所业务系统采用了票款对付结算（DVP）、线上清算模式；为应对伪假票据风险，票交所提供了企业票据账户主动管理服务，并在电子商业汇票系统出票、承兑、收款、背书、保证等业务环节设置关键字段校验，使‘李鬼票’无处遁形。”宋汉光介绍说。
与此同时，为了做好风险监测与分析，票交所开发上线大数据智能化票据监测预警平台，并在中国人民银行指导下，票交所上线商业汇票信息披露平台，推动企业开展信息披露，形成信用风险防范的市场化约束机制。
伴随着票交所在风险防控方面的持续发力，票据电子化水平大幅提升，传统纸票时代存在的风险逐步销声匿迹，企业使用票据的意愿显著增强。数据显示，2017年至2020年，用票企业家数年均增长36.72%，2021年前11个月，用票企业数量达306万家。票据签发平均面额由2017年的113万元下降到2021年11月末的82.05万元。
创新为帆 构建涵盖票据全生命周期的创新产品体系
与其他金融要素市场相比，票据市场的突出特点之一是与实体经济尤其是与小微企业天然紧密相连，普惠功能强、作用大。
票据转化成标准化的电子票据之后，本身也是一种资产。曾刚表示：“为了进一步增加票据流动性，对实体经济提供更大力度支持，票交所进行了产品层面的创新，进一步丰富了金融市场的产品类型。”
“包括票付通、贴现通、标准化票据、供应链票据等在内的一系列新产品的推出，盘活了企业票据资产、优化了贴现资源配置、加强了票据市场和债券市场的联动、提高了中小企业应收账款的周转率和融资可得性，票据市场逐步发展成为我国金融市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黄斌表示。
市场对这些创新产品高度认可。以供应链票据平台为例，该平台可助力在签发端实现供应链票据全生命周期线上处理，推动应收账款票据化。“这有利于企业间应收账款转化为规范化、标准化的票据，优化企业应收账款结构，提高中小企业应收账款的周转率和融资可得性。”曾刚表示。
过去5年，票交所在做好基本业务服务的基础上，也在积极发掘票据市场的内涵及外延，构建涵盖票据全生命周期的创新产品体系，不断提升票据服务实体经济的功能。
例如，在支付端，推出“票付通”产品，在B2B电商、供应链场景下提供票据线上支付功能；在贴现端，推出“贴现通”产品，提供贴现自主询价、系统撮合、线上清算服务，打破贴现市场信息壁垒；在融资端，推出标准化票据，提供以票据产生的现金流作为偿付支持创设受益证券相关服务，打通票据市场和债券市场。
业内专家表示，票交所成立以来，票据市场统计数据的变化能够反映出其对实体经济的服务效果。根据票交所披露的数据显示，2021年前11个月，小微企业用票金额43.58万亿元，占比达到51.37%；小微企业用票家数283万家，占比达到92.56%。
助力再贴现政策实施
推动缓解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
票据融资高度契合中小企业融资需求，其明显优势是可降低融资成本。近年来，市场转贴现利率总体下行，带动贴现利率水平不断走低，票据融资利率与一般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之间的利差从2017年的平均86个基点扩大到2021年11月末的平均223个基点，票据在缓解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上起到了有力的促进作用。
基于此，近年来，人民银行不断增加再贴现投放额度，通过再贴现产品，将低成本资金源源不断地输送至国家重点支持领域。
目前，再贴现业务已实现在上海票据交易所内集中办理。2017年9月，票交所上线再贴现业务系统，再贴现政策实施首次具备了集中统一的电子化平台，实现了业务申请、受理、审批、合同签订的全流程线上操作。通过该系统，不仅大幅提高了业务办理效率，还可设置多维度参数和“民营”“小微”“涉农”“绿色”等电子标签，更加精准高效地发挥再贴现政策引导市场利率和优化资源配置的作用。
“这在国内外均属首例。”宋汉光表示。而且，随着今年11月票交所上线再贴现业务票款对付结算（再贴现DVP）功能，再贴现全面进入电子化时代。业内人士认为，这意味着操作效率进一步提高，操作风险得到有效防范，再贴现对实体经济“精准滴灌”的政策效能得到更加充分的发挥。
规范为锚、创新为帆。票交所5年成长史，也是中国票据市场的快速发展史。5年来，票据市场主体日益丰富，接入方式渐趋多元化。目前，在参与者服务上，票交所系统接入法人机构超过3000家，系统参与者逾10万家，涵盖商业银行、财务公司、证券公司等多种类型的金融机构。
从整体来看，各类机构票据交易活跃，交易规模从2017年的52.18万亿元增加到2020年的64.09万亿元，2021年前11个月达63.09万亿元，为市场注入了“活水”。从2017年至2020年，票据业务总量年均增长15.4%，其中，票据承兑和背书年均增长23.6%，贴现年均增长23.3%。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在人民银行的指导下，经票交所推动，票据市场完成了从区域分割、信息不透明、以纸质票据和线下操作为主的传统市场向全国统一、安全高效、电子化的现代市场的转型，市场生态环境得以重塑，市场深化发展的基础进一步夯实，市场业务总量稳步增长。
“未来，票交所将不断奋进，继续向着‘成为具有关键影响力、系统重要性的一流金融基础设施’的企业愿景扬帆远航。”宋汉光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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