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加快建设数字经济、数字社会、数字政府,以数字化转型整体驱动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票据市场作为我国金融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服务实体经济的主要金融工具之一,加强关键数字技术应用,推动市场数字化转型,提升数字化服务效能,是票据市场进一步创新发展、服务实体经济的必然要求。
一、票据市场服务实体经济的功能作用
(一)票据市场便利了实体经济的支付结算
票据(尤其电子商业汇票)具有鲜明的结算特性,具有跨地域、效率高、速度快、接受程度好等优势。票据承兑业务可以引入银行信用,实现交易的延期支付,减少了对企业营运资金的占用;企业间票据背书转让,满足了企业之间短期资金支付的需求;票据贴现、票据质押融资等业务,便利企业快速获取资金,加快了企业资金周转和商品流通效率。
(二)票据市场为实体经济提供了融资支持
票据是一类融资成本较低的企业融资产品,与流动资金贷款业务相比,一是票据贴现利率总体上低于流动资金贷款利率,为企业节约了大量融资成本;二是企业通过办理票据项下(尤其是办理电子商业汇票项下)相关业务较流动资金贷款效率更高、更便捷,有利于节约企业时间成本,加快企业资金回笼速度,促进了中小企业资金融通。
(三)票据市场创新发展推进了供应链发展
2020年,上海票据交易所正式推出供应链票据创新产品。供应链票据通过票据流转模式和系统运行逻辑的创新,使得票据与供应链企业之间的交易往来更加紧密耦合,信息透明度更高,信用和风险识别机制更加清晰,链内中小企业可以分享核心企业信用,也可以拆分票据用于业务结算,进一步便利了链内企业的日常支付与融资需求,打通了企业生产、分配、流通及消费各环节,畅通了供应链、产业链,更好发挥了票据对推动供应链发展的优势作用,推动了我国商业信用体系成长。
(四)票据市场较好地传递了货币政策和信贷政策
票据再贴现是重要的货币政策、信贷政策传导工具,央行运用再贴现政策一方面可调节信贷规模和货币市场供应量,通过票据市场运作实现央行的货币政策目标;另一方面可以根据国家或地方产业政策的要求,有选择地进行融资,调节商业银行行业信贷投放方向,抑制商业银行对落后产能、受限行业等领域的信用扩张欲望,引导信贷资金理性投放,实现调节信贷结构的目的。再贴现在票据市场已运作多年,较好地实现了央行货币政策、信贷政策调控目标。
二、票据数字化的必要性与可行性
票据数字化是金融数字化的一部分,是以数据资源为关键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为主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结构优化,对票据市场全领域、全流程、全要素的转型。
(一)必要性
1.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需要
党的十九大报告做出了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科学论断。
票据数字化发展与经济高质量发展是相互促进的关系。一方面,票据数字化发展将推动市场基础设施的不断完善,进一步推动我国信用环境的改善,为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信用与金融支持;另一方面,经济高质量发展将推动票据数字化进程,经济高质量发展将提升供给体系对国内需求的适配性,增强自主创新能力,提供高质量科技供给,为票据数字化发展创造更广阔的空间。
2.是优化融资环境的需要
《“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稳妥发展金融科技,加快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提高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健全实体经济中长期资金供给制度安排,创新直达实体经济的金融产品和服务”等要求。
推动票据数字化发展将极大推动市场基础设施建设,逐步形成全国统一的票据交易与信用信息大市场,并进一步提升票据市场透明度,提高市场交易效率,改善票据市场信用风险评价体系,通畅供应链生产、分配、流通、消费等各个环节,优化信用与融资环境,促进实体经济协调发展。
(二)可行性
1.我国深入实施数字经济发展战略
根据《十四五规划》要求,“十四五”时期,我国数字经济转向深化应用、规范发展、普惠共享的新阶段。为应对新形势新挑战,把握数字化发展新机遇,拓展经济发展新空间,推动我国数字经济健康发展。2020年,我国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GDP)比重达到7.8%,数字经济为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提供了强大动力。
当前,我国信息基础设施全球领先、产业数字化转型稳步推进、新业态及新模式竞相发展、金融科技水平不断提升、数字政府建设成效显著、数字经济国际合作不断深化。在此背景下,大力推进票据数字化发展具备政策、技术以及经济可行性。
2.企业信用信息数字化契机
2021年12月22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加强信用信息共享应用促进中小微企业融资实施方案》(以下简称《实施方案》),要求“加快信用信息共享步伐,深化数据开发利用,创新优化融资模式,加强信息安全和市场主体权益保护,助力银行等金融机构提升服务中小微企业能力”。信用信息共享包括:市场主体登记信息、司法信息、纳税信息、住房公积金信息、社会保险信息等14大类,37项。信用信息将依托已建成的全国中小企业融资综合信用服务平台,横向联通国家企业信用信息公示系统和有关行业领域信息系统,纵向对接地方各级融资信用服务平台,构建全国一体化融资信用服务平台网络。
企业信用信息是票据数字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完备的企业信用信息,有利于推动票据市场整合成长,有利于形成合理的定价机制,有利于防范商业信用风险。目前,票据市场企业信用信息领域存在信用信息不完整、信息发布不及时、缺乏统一评级体系等问题,较大程度困扰了市场发展。票据市场可以信用信息共享为契机,打造集票据信息、票据交易、信用信息为一体的新型市场基础设施,统一制定企业评级管理要求,改善信用风险管理手段,更好服务实体经济。
三、票据数字化之路
票据数字化是将票据信息、票据信用信息通过科技化手段实现信息化、规范化、标准化、法制化进而可交易化。票据数字化是金融数字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从票据治理结构、发展战略、数据要素、业务创新、中台建设、风控机制、智能营销、智慧服务等多层面的综合数字化方案,是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能,将有力推动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进程。
(一)科技化
科技化是票据数字化的驱动。科技是促进金融创新,深化金融供给侧改革,增强金融服务实体经济能力,推进金融数字化、票据数字化的引擎。
近年来,票据领域的科技元素不断增加,技术手段不断更新,电子化产品与无纸化交易已覆盖全市场,票据科技化已取得阶段性成果,未来需进一步强化以下几方面工作。一是要加快推动新技术应用,推动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型技术在票据领域的应用,强化市场技术含量,提升市场生态环境;二是要推动新产品、新模式创新,加大技术对创新的支持力度,完善基于区块链的数字票据等创新产品,强化对关键领域技术及资源的投入,加快跨境票据研究与研发,为跨境人民币提供更多应用场景,进一步完善供应链票据各项系统功能,提升服务实体经济能力;三是要推动新业态的发展,通过技术培育智能票据交易、智慧定价、数字化票据投顾等新业态,促进票据市场稳健、健康发展。
(二)信息化
信息化是票据数字化的前提,信息化将票据市场线下处理的业务线上化,将分散的各类数据集中挖掘处理,有利于提升业务效率、降低操作风险,改善市场环境。
推动票据信息化发展,一是要强化信息采集能力,提升数据资源处理能力,培育壮大票据数据市场;二是要加强信息集成能力,市场基础设施及金融机构应强化信息技术集成创新和融合应用,加快专业化产品化、定制化服务模式创新,促进数据、技术、场景的深度融合,打造数字化新优势;三是要加强市场对接能力,供应链、产业链是票据市场重要的应用场景,强化票据市场与供应链、产业链的对接加强面向多元化应用场景的技术融合和产品创新,一方面提升产业链、供应链关键环节竞争力,推动完善5G、芯片、集成电路、新能源、高端装备、工业互联网等重点产业供应链体系;另一方面可提升供应链上下游中小企业的票据融资服务;四是要加快企业信用信息体系建设,企业信用信息是票据市场的薄弱环节,提升信用信息服务的供给能力,有利于推动信用数据资源的高效配置。
(三)规范化
规范化是票据数字化的支撑,即合规有序的市场发展环境。票据生命周期涵盖支付与融资两大领域,涉及对公信贷、支付结算、金融市场等多个银行业务板块,存在市场参与者多,业务场景复杂,风险管控难度大等特点,规范发展是票据数字化发展进程中的重要一环
加强票据规范化建设,一是金融机构要加强票据合规性管理,建立稳健的数字化审批流程,重点强化对持票人权益、数据安全、产品及服务定价、声誉反洗钱等领域的合规性审查;二是监管部门要强化数字监管,建设全方位、多层次、智能化、立体化的票据监管体系,推动监管数据采集和共享利用,进一步提升票据数字化监管能力;三是要建立票据数据安全治理体系,强化数据安全风险评估,落实数据安全防护责任,保护票据及数据持有者合法权益;四是要完善协同治理机制,建立票据市场监管部门、基础设施、行业组织、金融机构和企业多元参与、有效协同的数字化治理新格局,明确市场主体责任,有效维护市场秩序。
(四)标准化
标准化是票据数字化的关键,是票据数字化进程中关于流程、数据等标准体系的总称。包括:统一的业务规则、数据格式与标准、统计口径、安全标准、以及数据采集、传输、存储、处理、共享、销毁等全生命周期管理要求等。
推动票据标准化建设,一是要加快研究制定票据国家业务标准体系,建议牵头部门协调研究制定票据国家标准,包括票据业务标准、票据数据标准以及信用数据标准,提升票据服务支持水平;二是要加快推动票据国家技术标准体系的制定,推动新技术、新功能在票据领域的使用,加快构建算力、算法、数据、应用资源协同,推进票据领域数字化转型;三是要积极配合跨境人民币数字化发展要求,提前研究跨境票据业务及数据标准,并做好制度、系统、平台准备,为跨境票据业务发展奠定基础;四是要积极推动数字化风险控制标准制定,建议借鉴国际规则和经验,围绕票据数据流动、数据安全、反垄断、反洗钱、数据隐私保护等重大问题探索建立风险控制标准;五是要推动基础设施标准化改造,基础设施是票据标准化落地实施的关键环节,加快推动基础设施及关键系统的数字化改造,有助于促进票据市场实现全方位、全角度、全链条、全要素的数字化转型,构建全新的数字化生态。
(五)法制化
法制化是票据数字化的保障,在票据数字化进程中应建设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和监管政策,为数字化的票据市场提供法律保障。
推动票据法制化进程,一是要建立与数字经济发展相适应的票据法规政策体系,一方面要加快推进《票据法》的修订工作,《票据法》是票据的根本大法,其相关条款仍停留在纸质票据时代,票据市场大量创新产品(如电子商业汇票、标准化票据、票据资产证券化等)缺乏相关法律依据,影响了业务创新及数字化建设,需要尽快修订完善;另一方面要加快完善票据市场相关政策措施,以适应票据数字化转型。二是要全面梳理完善票据市场监管政策体系,废止已不适用于票据数字化的监管政策,根据数字化特点制定相应的监管规则,实现事前事中事后全链条、全领域监管,有效打击票据领域的违法犯罪行为;三是要建立健全数据产权管理政策与机制,研究完善票据数据产权管理政策,明确数据的所有权、使用权、经营权和分配权,切实推进数据产权基础政策建立,激发数据要素对其他要素效率的倍增作用,推动票据数据资源共享。
(六)交易化
票据交易化是票据数字化的目标,票据数字化将推动票据业务及票据数据的资产化,交易化可实现相关票据资产的重新定价,最终实现其对价、促进其流通。票据交易化内容较为广泛,包括票据业务交易和票据数据交易,其中:票据业务交易既包含票据贴现、转贴现、再贴现、回购等传统业务,也包括指数交易、远期交易等票据衍生品交易;票据数据交易应包括信用数据、流转数据、利率数据、收益率数据等新型数据产品交易。
推进票据交易化发展需重点推进以下几方面工作:一是要明确交易规则,重点推动票据数据交易规则建设,完善交易相关的托管、清算、运营机制,提升市场交易效率;二是要强化基础设施建设,票据业务交易已具备全国统一的基础设施,但票据数据交易缺乏交易场所,需要牵头部门统筹协调,建设集票据业务、票据数据交易于一体统一、规范的票据市场基础设施,为交易化发展提供支撑;三是要鼓励票据创新,一方面需加强对业务场景及衍生品研究,提供更多贴合实际需求、降低企业融资成本的票据业务创新产品,提升票据市场服务空间;另一方面需加强对票据数据交易的创新研究,培育数据市场交易主体,促进票据数据要素市场流通。四是要紧扣政策要求,以服务实体经济、小微企业、绿色经济为根本,通过数字化票据交易进一步推动票据市场转型升级,引导金融机构规范有序开展票据业务,促进服务实体经济与票据数字化的深度融合;五是要加强交易风险控制,全方位监测市场交易行为,打击违规票据交易,营造安全有序的交易环境。